記憶所及,上回看到這般洗淨的畫面,是已故導演楊德昌的《恐怖分子》,電影《路邊野餐》開場的幾顆鏡頭就讓人湧起這股感覺。
擔任診所醫師的陳升,為了尋找同母異父的弟弟孩子以及同事交辦給昔日情人的信物,前往鎮遠古城,途中經過蕩麥,往事、現今與未來頓時交疊,光時而破碎地撒落在場域裡、鏡子反射平行時空的彼端模樣、野人傳說陰魂不散、敘詩的光景串起幕啟幕落...
當電影演到約莫三分之一後,才看到攝影機屏除定點向左右移動以及環繞拍攝的方式,開始跟隨人物移動,對比後段的長鏡頭拍攝,前面定點拍攝的段落似以空間場域為題,角色只是流動其中的陪襯,然而演員自然的鄉音口條、未經培養訓練的演繹方式,全都不著痕跡地融入在畫面裡,哪怕是環繞的拍攝,每個畫面裡發生的事件、演員的走位,一切精準發生,叫人佩服導演畢贛的調度。
而後段的長鏡頭運動讓人感受明顯地主觀意識,就如同詩裡的描述的「為了尋找你,我搬進鳥的眼睛,經常盯著路過的風。」甚或像隻孤魂野鬼的視角,瞅著蕩麥的景物,即便有時移動的不甚自然;奇幻的情節接連上演,過往與妻子的情愫與思念、被衛衛追求的洋洋,不堪其擾地乘上渡船背誦故鄉凱里的導遊詞、同事託囑尋覓故人的下落、以及得到懷錶的衛衛,引領著陳升離開夢境裡...一切全都承載著角色間的念想!
誰能想像台灣的音樂,滋養了遠在貴州凱里的幼年畢贛,成為伴隨他成長的養分,時光任他搓揉進影像成詩,而多年後執導的《路邊野餐》,在世界影壇裡,刮起一陣清新的風!
碧戈凱特
碧戈凱特
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