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


 墨西哥導演Alfonso Cuarón榮獲第75屆威尼斯影展金獅獎的新作《羅馬》,無疑是2018下半年最令人推崇的電影;Alfonso Cuarón的企圖顯然不只放在一個家庭幫傭的角色本身,而是以70年代國家社會的動盪、天災乃至生命的波折,來形塑多少家庭背後,那些曾在孩子成長記憶中出沒過的堅毅女性身影。
 
 電影以黑白質樸的影像搭配精巧的運鏡與構圖,細膩寫實地呈現家庭角色,特別當男主人登場,那輛珍貴的轎車必須以分毫不差的角度切進車庫,特寫的鏡頭給足角色權利感,然而當他向妻子抱怨車道上總是狗大便的話語,又顯得他如過客般地與這一家子人和動物的生活作息毫不相干;而因狗屎被丈夫怨懟的妻子,面對丈夫總是離家,甚至外遇的事實,只能將情緒憤怒地轉向幫傭Cleo。
 
 相較於成人,孩子們對於取代母親部分功能的Cleo總是特別喜愛,Cleo對孩子的慈愛更在他每日喚醒孩子們的輕聲細語中展露無遺。然而Cleo終究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家庭裡他注定是最沒有聲量的角色,甚至比那隻老愛在車道上大便的家犬還小聲。
 
 難道這群幫傭就平淡到毫無份量嗎?於是意外悄然拜訪Cleo,在得知自己懷孕、情人還落跑的情況下,他堅強地面對一切,對比女主人婚姻悲劇的哀嚎,即使面對地震,他仍堅毅地守護孕期、跋涉遠方尋找渣男負責,尤其面對街頭屠殺抗爭而致使臨盆的事態,在歷經重重阻礙終於躺到產臺後,卻因時間耽擱過久導致胎兒夭折的悲傷,那份現實沈甸甸地打擊,始終沒有壓垮Cleo的心。
 
 父母離異的宿命帶來成長苦楚,旅途中,女主人向孩子們宣告與丈夫離異的消息,箇中滋味顯露在孩子們歸途望向車外的神情,那種被迫成長的歷程與記憶,一如母親說她終於可以從事自己喜愛的出版工作般只能沒有後路地往前,對於同行的Cleo亦是如此。
 
 劇情細膩處還有那場森林火災吟唱者唱畢才揚起的煙、Cleo等待女主人接起電話擦拭話筒的習慣,還有不時打槍男性忠誠與責任感(不能進產房的謊言、要政府負責卻不要孩子等)的對比,處處顯現了故事的厚度。
 
 Alfonso Cuarón在電影開場與收尾的影像埋下呼應,因清潔而產生水流的車道,倒映了現實世界的模樣,而在歷經生命的波折與劫難後,巨大的浪潮波波地滔向這一家大小的心;因Cleo的壯舉使家人團結在一起,如同結尾攝影機抬向那朗晴的天空,生命的樣貌終究得以在時間之流中真實然後清晰。 
 
 碧戈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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