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這個是非顛倒、時間被各種分眾瓜分的時代,能「極致地」作以形容的詞彙已經令人毫不稀奇,只是如果可以為台灣電影列一份榜單,私心覺得《九槍》會是我心中名列前茅的作品。
從開槍員警的密錄器畫面中,觀眾見到一具被槍擊過後,不斷扭動、掙扎、反抗、亟欲逃離的身軀;回到藝術創作的本質,這段真實的影像甚至不是人為創作的,又或者世間沒有哪個藝術創作能達到這般境地,這絕對是我見過最不忍卒睹的電影,觀影的時候身體不斷發出「嘔吐反射」的訊號,一切太不堪入目。
我們的影視作品史曾有驚鴻一瞥的「我們與惡的距離」,沒想到直到《九槍》出現,它真實揭露了我們是如何被體制綑綁,制度是如何作繭自縛,重重的負累蒙蔽了一個人先是生命,接著是誰家的孩子,最後才是外人評價的身分的真實。
《九槍》之所以獨樹一格,是因為透過電影的展演,呈現這段秘錄影像的多元視角,觀眾亦囊括其中,於是當人們在理解事件的真相之餘,也不禁思考造物主是否也涉入其中?人性的悲憫與同理為何沒有出現?恐懼與對立是如何使人作出無知判斷,影像的衝擊與觀點遠遠超過虛構的故事能供給的境界。
或許因為逃逸的時候泅水脫衣阮國非死前一絲不掛,中槍後在泥沙地上扭動,一隻離開水的魚、一個不斷鑽進車底的生命;民主的燈塔沒有照到這群台灣底層的人。
碧戈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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